会议正酣，你正和同事就一项细节展开讨论，放在一边的手机却在“背地”里忙着：上购物网站疯狂下单，图片和文档逐个打开，拨打朋友电话……出卖你的，正是你手机里麦克风。一项项指令来自别处，它听得见，你听不见。
最近几年，几乎所有的智能设备都设置了语音助手，使用者无需动手只需动口，便能“召唤”电子设备做这做那。浙江大学电气工程学院的智能系统安全实验室（USSLab）的徐文渊教授团队，“黑”进智能设备的语音助手系统，利用麦克风的一个硬件漏洞，让“助手”接收并执行超声波指令，背着“主人”干坏事。
在实验中，团队成功攻击了谷歌、亚马逊、微软、苹果、三星、华为等品牌的多个语音助手产品，谷歌的Google Assistant、苹果的Siri、亚马逊的Alexa、三星的S Voice、微软的Cortana以及华为的HiVoice无一“幸免”
徐文渊说，语音助手的工作路径，就是通过麦克风收录人类语音，语音识别系统加以识别，把语音转化为文本，系统依文本执行指令。产品设计师沿着这个思路一路往前，设备变得越来越“听话”，人们也越来越享受到“声控”的便利。但网络安全科学家“反”着想：漏洞在哪？在恶意者实施攻击和破坏之前，他们试图以攻击者的思路找出漏洞，并提出解决之道。
研究发现，当把普通语音转换成超声波的形式之后，麦克风依然能够接收，并继续转化为语音系统能够识别的语音信号。只是整个过程人耳朵听不见。这就是漏洞所在。
实验室里，徐文渊老师正在和同事讨论周一出差的事。研究生张国明等通过超声波发射装置，“无声”地操控Amazon Echo（亚马逊开发的一款语音购物助手设备），自如地在亚马逊网站上下单了一箱牛奶，用的就是导师徐文渊的账号。在另一项实验中，他们还利用超声波启动了车载的语音助手，开启了天窗。
团队成员冀晓宇老师说，他们把这种攻击命名为DolphinAttack，“因为海豚的叫声是一种超声波。”
麦克风作为一种基本的电子器件，它将声音信号转换为电信号。“这是模拟信号转换为数字信息的第一道门。”团队的着眼点，就是各种在模拟信号转换成数字信号0和1之前的安全问题。这与人们熟知的处理数字信号漏洞的病毒查杀各有分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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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文渊课题组
相关论文“DolphinAttack: Inaudible Voice Commands”已被网络安全领域四大顶级学术会议之一的ACM CCS（Conference on Computer and Communications Security）接收。尽管距CCS会议开始还有一个多月时间，该项研究已迅速引起全球众多媒体的强势关注。
各大IT设计制造厂商对浙大这群“破坏者”们的研究动向充满兴趣，“事实上，我们一直与业界有的沟通”徐文渊解释，在研究结果正式发表之前，他们已经把研究结果递交给苹果、华为等厂商，并提出“补漏”建议。具体到这项DolphinAttack，团队提出了两种方法，一是加固硬件，二是开发能够更加精准区分机器声与人声的软件。
在解放双手的欲求的驱使下，语音助手在未来的生活中必将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，成为智能家居、智能办公的重要部分。即便“无声”操控听起来让人很没有安全感，但科学家说这绝不意味着“天要塌下来了”，你的邻居目前还不太可能操纵你家客厅的设备。“我们希望，可以在语音功能的起步阶段，发现并弥补漏洞，在它们广泛应用到更多领域具有更多功能之前，预见风险，控制风险。”徐文渊说，她将在今年9月11日召开的中国互联网安全大会（ISC2017）上和360一起发布这项研究。
对于用户来说，如果实在担心语音助手的漏洞，可以关闭“Hey Siri”这样的语音激活功能。但也有人说，是不是可以利用漏洞做些浪漫的事呢？比如，在背包里放上DolphinAttack，在办公室里走一圈，同事们的智能音响都同时播放起《生日快乐》；又比如，你坐着车，天窗突然开启，无人机为你送来了一束鲜花，从天而降……
（文 周炜／摄影 卢绍庆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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